警方执行递解令 情人节感受无情
林:4年前,我租下这套公寓当了二房东,两室两厅的公寓里现在住了4家,共7口人,有搭伙夫妻,也有单身男女。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我只要求他们按时交房租。我是一个单身母亲,有两个孩子,没有固定工作,我做这个二房东并不合法,但是我需要钱,需要一个廉价的安身住处。
方:我回屋换上平时在指甲店打工的衣服,随手把凌乱的床铺整理好。我掀开窗帘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回头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惨白的脸。我拿上手机和手袋,随手锁上房间的门,就像平时每天去上班一样,十几个小时以后,我又会下班,又会筋疲力尽地回到自己的这张小床上。
我的房间并不是一间正式的卧室,而是厨房旁边的用餐空间,二房东用一块薄板隔起来租给了我,每天我从厨房煤气灶旁边进出自己的“家”。我把房间钥匙交给房东,并把我老板的电话号码吿诉她。“素素,麻烦你帮我照看房子,天亮帮我打个电话给指甲店陈老板请假。”
林:我接过钥匙打量了一下方草,她穿着一件白色旧毛衣,外面套了一件单薄的夹克。她平时就爱穿白色衣服,听说她以前在大陆是个护士长。我取下她挂在玄关壁橱里的长大衣,叮嘱了一句:“多穿点,外面很冷。”方草顺从地穿上大衣走向大门,我跟到门边拿出她的黑色皮鞋放在她的脚边,“还是穿皮鞋吧,说不定要走远路呢。”她迟疑了一下,将已经伸进运动鞋的一只脚缩了回来,穿上了我递过去的皮鞋。随后方草被移民局的来人带走了。临出门时,她似乎回头对我笑了一下。
这是2010年早春2月的一个清晨,我在厨房里枯坐到天亮。当天是情人节,我俩前晚曾自我调侃说“被爱情遗忘的女人更要善待自己。”彼此约好今晚回来多做几个菜,过“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方草随手在餐纸上写下她想吃的菜:凉拌海带丝、红油馄饨、夫妻肺片、烤日本红薯。
同伴被关拘留所 众房客一片沉默
方:来人带我上了移民局的车,车上还有好几个人,看上去好像也是中国人。移民局的人不准我们说话,其实我也并不想和任何人交谈。车子大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停了下来,我和其他人被带进了一间应该是拘留所的房子。我问身旁的警员这是什么地方,那个白人飞快地说了一通,我没听明白。我指着他的手机说“我需要吿诉我家人我在哪里”。大约是我绝望的神情让那个警员动了恻隐之心,他问我要电话号码,我将林素素的电话号码给了他。
电话很快接通了,白人警员在电话里吿诉林素素关押我的地点,最后问我有没有话要说。我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就哭了:“素素,我对不起你,我没把我身份的实话吿诉你,但我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来看我啊,把我的手机充电器带来。”
林:接到移民局警员的电话,知道了方草被关押在曼哈顿下城的一间拘留所里。警员还吿诉我,羁押人员的手机是要被没收的,要我抓紧时间和她说话。我在电话里大声对方草说:“放心吧,我会去看你的,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我的声音把其他房客吵醒了。得知移民局警员深更半夜上门抓走了方草,他们顿时沉默了。住在客厅隔间里的小林脸色很难看,他和方草都是单身,住的地方只有一板之隔,两人经常为做饭在厨房里吵吵闹闹。前天晚上,做装修的小林在厨房里热饭,微波炉的声音吵醒了方草,每天要早起的方草为此又和他大吵了一架。
“回去吧,去到妈妈怀里哭一场,去抱着儿子哭一场,你日后的道路还很长很长。上飞机前我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让你体体面面地踏上故乡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