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玲是中国一所大学的政治博士,几年前跟随先生移民澳洲。现在是一家超市收银员。
她硕士毕业后,在一个小城市的大学里当政治老师,工作稳定,收入也可以。但年轻气盛的她不甘愿一辈子就这样生活,总想走出这个小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去看看外面世界的其中一个方法就是去读书。麦玲为此决定去一个大城市读博士。她家里人都非常生气,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为何?并且现在这份工作挺不错,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要这么瞎折腾?
但麦玲去意已决,就选了一个学校,准备申请博士。她要报考的那个导师在大陆也算有点名气,竞争还蛮激烈,她就非常努力地准备考各种科目,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
但她的学校要让她选择定向读博,也就是说,读完以后得回原单位,否则就得辞职。但麦玲不原意再回到那个小城市,就辞职了。父母再次发飙,但还是说服不了她。
在读博期间,她遭遇种种不顺,开题不顺,导师也不满意,中间心生退学念头。好在后来也坚持了下去,最终的论文评审非常顺利地通过,并获得一致好评。期间,她恋爱结婚,并马上移民到澳洲。大家都非常羡慕。
有朋友调侃:你在澳洲将从事什么工作啊?洗碗啊?
她非常生气:我堂堂一个博士,也不至于沦落到那个地啊。总会有办法的。她后来会知道,她还是太乐观了一些。
她想,澳洲失业率很低,总会有我的位置的。她最初的打算是在大学当老师,并四处投简历,但总是音信全无,终于意识到,大陆学历在这边贬值得厉害。接着,她就找公司,各种职位都找,从资深的到初级的,但也总是音信全无。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发现,澳洲这边的雇主喜欢找有经验的人士,或者有相关专业的认识。比如,如果在她和一个在这边TAFE读营销方面的人之间选择,一个营销职位招聘者肯定是选后者。
她开始绝望,想想自己堂堂一个博士,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她开始不和以前的同学联系,因为她们都在大陆过着安稳的日子,一般都教书。也不愿意给家里打电话,因为家里人老问她工作有着落了没有。差点得了抑郁症。
她想,她现在的生活根本没有她没读博士、没移民之前好。她也觉得对不起日渐年迈的父母。一年也不能回去几次。
澳洲这边的生活成本不低,要买房、要养孩子,一个人挣钱是很难过上优质生活,日子拮据得很。她的一个老乡告诉她,让她放下过去,忘记自己是个博士。
她后来照做了,只要能挣钱,为什么要唧唧歪歪说什么专业不对口呢?
经过磕磕碰碰,她当了超市收银员。每天按键、找钱、拿物品。有时候也偶尔想起自己在大陆参加学术会议的情景,熬夜写论文的情景,苦笑不已。
麦玲想:当初要是不来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