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被控性侵犯酒店女服务员,随后又遭遇女记者企图强奸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总裁多米尼克·斯特劳斯—卡恩目前成为全球媒体追踪的最“热门”人物。在法国国内,民众除了开始考虑是否继续支持卡恩参选总统外,同时也开始对此前不愿谈及的政客性丑闻展开讨论。分析人士指出,卡恩性侵案,或许改变法国民众对政客性丑闻的包庇态度。
揭发政客性丑闻机会来临?
据上海《新闻晚报》报道,按照目前情况看,卡恩性侵案出现峰回路转,他可能被撤销指控,从而再次获得竞选总统的机会。法国社会党内部许多卡恩的盟友也明确表示,他很有可能竞选总统,但更多人的态度显得比较谨慎。许多选民表示,他们将等待最终结果出炉后,再确定是否会挑选卡恩参加总统选举。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法国美女记者兼作家特里斯坦·巴农4日公开宣布决定起诉卡恩,理由是后者在任法国财长期间企图强奸她。卡恩随即通过律师发表声明,称巴农涉嫌诽谤,准备提起诉讼。
对于卡恩可能被撤销全部指控的结果,巴农的母亲安妮·芒苏雷感到十分愤怒。她说,许多法国民众,尤其是男性对撤销指控的愉快反应,让她觉得很反感。“他(卡恩)的一生一直在撒谎,我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芒苏雷说,“我们现在对一个年轻女性的证言产生了怀疑,却对一个一直撒谎的男人没有一点质疑。”
多年来,芒苏雷一直劝说女儿巴农不要将卡恩试图强奸她的事公诸于世,认为这可能毁了她的职业。不过,当卡恩5月在纽约被捕后,情况开始发生转变,打破沉默、揭发政客性丑闻的机会似乎来临。然而,当卡恩获释后,这个机会看上去又显得并不是那么成熟了。
让许多女性尤为不满的是,许多法国社会党高级成员,开始再次支持卡恩竞选总统。法国前总理、社会党人利昂内尔·若斯潘就认为,卡恩是被美国人当作了“牺牲品”;另一名社会党成员让-马里·勒冈也说,卡恩是政治阴谋的受害者。
卡恩形象已严重破坏?
不过,也有人认为,在经历这么一次丑闻后,卡恩的政治前途无疑会受到严重影响。法国《世界报》女编辑茜尔维·考夫曼说:“我认为他的形象已经被严重破坏了,在许多选民心中,尤其是女性选民中,他想要再获得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我个人而言,以前我一定会投他的票,但现在不会了。”
考夫曼认为,尽管卡恩性侵案不会让法国国内对政客性丑闻的态度立刻发生变化,但“已经开始引发一系列相关的讨论和辩论”。“民众已经对政客性丑闻开始关注,并且有意愿要就此发表观点,这在以前是不多见的,”考夫曼说,“即使卡恩有机会得到竞选总统的机会,性侵案也会成为选民议论的一个话题。无论如何,他在豪华酒店与女服务员发生性关系的事实无法被轻易抹杀。”
考夫曼还认为,即使最终认定双方是出于自愿发生性关系,卡恩也会被当作“另一个比尔·克林顿”,从而让自己的政治生涯受到影响。“卡恩在政坛上可能是个成功人士,但性丑闻反映出他个性中的缺点,会对他的竞选造成影响,甚至如果他能够赢得总统选举,在任期间也会被这个阴影所笼罩。”
与考夫曼持相同意见的大有人在。巴黎政治研究学院的研究人员埃莱娜·佩里维耶也认为,法国国内将开始一场关于男女之间关系的大思考。“这起事件引发思考远远不止性侵案或卡恩究竟有没有罪这么简单,”她说,“人们开始思考关于法国国内男女之间关系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不会在短期内得到解决。”
女服务员表现或影响类似案件判决
不过,佩里维耶警告说,性侵案中女服务员的陈述前后不一,而且可信度严重存疑的情况,不仅会让检方撤销对卡恩的指控,甚至还会影响到今后类似性侵事件的判决。“如果卡恩最终被判定无罪,那么可能产生这样一种状况,即以后再发生类似事件时,人们会想起这桩案件。”
奥利维娅·卡坦是一个女性维权机构“女性话语”的负责人,最近有许多人在她的网站发布了大量带有侮辱性的留言,称法国女权主义者在卡恩性侵案中为女服务员辩护得过早,本应该“保持沉默”。
卡坦还发现,留言者中不乏社会党成员,“他们给人一种印象,即他们会像欢迎英雄一样欢迎卡恩回法国参加总统选举。”她认为,即使卡恩能够参加总统选举,也会失去许多选民的支持。不过,卡坦也担心,卡恩性侵案中女服务员的表现,或许会让今后受侵犯的女性在寻求法律帮助时,需要满足一些附加条件,例如证明自己没有案底、品行端正等。
当然,也有乐观的人认为,这起案件会让法国女性受到更多的关注,如果有人受到性骚扰或性侵犯,会有更大的机会得到来自社会各界的支持。作为女性权益受到关注的一个佐证,考夫曼谈到了法国《巴黎人报》上周对洛朗丝·帕里佐的采访。这名法国企业联合会的女主席公开谴责法国政坛中对女性的歧视及玩弄女性的行为,称“性别歧视与种族歧视无异。”
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卡恩性侵案已经成为了法国各大报纸、电视台脱口秀节目的最热话题。帕里佐说,这个案件将“解放对捍卫女性权益的讨论”,她同时呼吁年轻女性“不要害怕,把自己的经历都说出来”。
法国的研究人员也发现,卡恩性侵案也成为法国社会谈论最多的一个话题,许多女性受到激励,变得更加愿意将自己在工作时的经历说出来,“法国已经开始慢慢发生转变”。欧洲议会前议员热纳维耶芙·弗雷塞也表达了自己的期盼。“我们目前仍在就卡恩性侵案展开辩论,这将是一次激烈的辩论。”
媒体不太追究政客婚外情
许多巴黎民众表示,无论最终的法院判决如何,这起性侵案将很长时间让他们无法忘却。分析人士指出,这次卡恩事件后,法国对政客私生活的容忍度,可能会开始发生改变。
法国的媒体人士和政客早就知道,卡恩是个热衷于“拈花惹草”的人,不过在法国,很少有人公开谈及这一点。即使卡恩亲自承认在2008年曾与一名来自匈牙利的前女下属有过婚外情,法国媒体似乎也并没有太过于追究,就算报道此事,语气也更多地倾向于戏谑,而不是责难。甚至卡恩的妻子安妮·辛克莱尔,在2006年曾宣称“作为一名政客,有诱惑力是很重要的”。而在卡恩与女下属的婚外情曝光后,辛克莱尔也曾大方地表示,她和丈夫已经把所谓的“一夜情”抛到了脑后。
分析人士指出,法国记者对政客的风流韵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法国前总统弗朗索瓦·密特朗与情妇长期保持婚外情关系并生下一个私生女。直到密特朗退休前不久,法国的记者才把这个秘密公诸于世。许多人认为,法国媒体对政客性丑闻的容忍和沉默,也是导致卡恩性侵案发生的一个因素。
但当美国警方从前往巴黎的飞机上将卡恩带走,指控他在曼哈顿的索菲特酒店性侵一名酒店女服务员后,法国国内就开始开始纷纷谈论此事,许多人认为,应该采取一些措施,来改变法国政客们享受的“自由”环境。
这种想法已经对法国的政坛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法国资深内阁部长乔治·特龙5月底宣布辞去负责公共事务的国务秘书一职,原因也是遭到强奸和性侵犯指控。尽管他自称无罪,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辞职,配合检方调查。
民众仍坚持个人生活私密性
不过,许多法国民众表示,让他们的观念发生改变的是强奸罪指控,并不是这些政客表现出来的对家庭的不忠。
37岁的建筑师奥利维耶·博切克说:“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他们使用的暴力手段。”在他看来,尽管婚外情或拈花惹草是一种“粗俗的行为,但却是一种私人行为,在法国对此没有太多的禁忌。”
研究人员弗朗索瓦丝·埃里捷说:“法国的政客和媒体往往混淆‘玩弄女性的人’和‘违法者’这两种概念,程度已经达到了令人震惊的程度。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民众开始意识到,玩弄女性的行为是不能被接受的。”
巴黎民众内部,则有着两种混杂在一起的态度,一是如同研究人员所说,对政客性丑闻的容忍度开始发生转变,另一方面,他们仍然坚持私生活就是私生活。
41岁的法国人朱利安·阿罗什所说的最能体现这一点。他说:“在未来,法国社会将对性别歧视问题更加注意,不允许玩弄女性的行为再发生。然而,如果某人只是有了风流韵事,并且获得了妻子的理解和支持,那么就只是他们自己的事,与公众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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