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尚,姓姜(因此也称姜尚、俗称姜子牙),名望,字子牙。东海人。生于商朝末年。周文王时,官封太师。后辅佐周武王灭商有功,封于齐,成为周代齐国的始祖。司马迁在《史记·齐太公世家》中,对吕尚的谋略思想及其历史地位有一段概括评价:“……其事多兵权与奇计,故后世之言涉及周之阴权,皆宗太公为本谋”。这就十分清楚地指出,吕尚的一生是足智多谋,长于用兵,工于奇计的一生,难怪被历代兵家和谋略家奉为始祖。唐玄宗时下令在长安、洛阳和诸州为吕尚立庙。追谥吕尚为,“武成王”,与受封为“文宣王”的孔子并驾齐驱,成为我国古代一文一武的两尊偶像。
屠牛卖饮 渭水垂钓
吕尚生逢乱世,遭遇曲折,致使一生染上浓厚的传奇色彩。据传说,他的祖先是神农氏后裔,在虞舜时曾任四岳,因辅助禹治水有功,被封为吕(今河南南阳)。后以封地为氏,故称吕尚。虽说是出身贵族,但传至吕尚一代,家道已经中落。年轻时,吕尚家居朝歌(商朝陪都,今河南省淇县),以屠牛为业,后又在黄河之滨的孟津(今河南省孟津县东北、孟县西南)做卖酒生意。他生逢乱世,但勤苦向学,孜孜不倦地探究古今政治演变和军事斗争的成败得失,加之因他从上流社会沦落下来,饱尝民间饥苦,对世事洞若观火,终于锤炼成满腹经纶的一代奇才。怎奈生不逢时,报国无门,潦倒半生。
吕尚晚年,正值商纣王统治时期。当时,作为东方大国的殷商王朝已经走上下坡路,社会无比黑暗,政治极度腐败,奴隶与奴隶主贵族间的阶级矛盾、统治阶级的内部矛盾以及各方国、各部落之间的矛盾都异常尖锐。以纣王为首的商朝奴隶主贵族骄奢淫逸,不惜以酒为池,悬肉为林,男女相杂其间,为长夜之饮。纣王又十分暴虐无道,重用刑辟,脯醢大臣,役使诸侯,残害百姓。因此,大臣离心离德,诸侯时有背叛者,而奴隶主和下层民众也忍无可忍,争相铤而走险,反抗斗争方兴未艾。四海风雨飘摇,预示着商王朝的末日即将来临。
正当商王朝日薄西山,摇摇欲坠的时候,渭水流域兴起了一个叫周的部落。周的祖先姓姬,历史很悠久。据说他们的远祖后稷在尧的时候担任农师,以后世世代代承袭这个职务,管理农业方面的事情。夏朝末年,政治腐败,农业衰落,周的祖先就西迁到豳,现在的甘肃东部和陕西西部一带),自己了组成了部落。他们在部落首领古父直父的率领下,建庐舍,围豕牢,分种土地。本想在豳地安家立业,却常常遭受西北方的戎族和狄族的侵扰。于是,他们又迁徙到岐山脚下的周原(今陕西岐山县)一带居住。在那里,他们建筑城郭宫室,开垦荒地,设置官吏,逐渐形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奴隶制国家。到古父直父的儿子季历在位时,周的势力已强大起来,巩固了渭水中游地区的统治。后来商王文丁感到周的威胁,就杀害了季历,从此周与商结下了不解之仇。
季历死后,其子姬昌继位,又称西伯昌,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周文王。他以农为本,发展生产,施行裕民政策,禁止百姓饮酒打猎,鼓励人民多养牛羊,多种粮食。文王本人则待人宽厚,尊老爱幼,布衣素食,勤政于民,所以深受百姓的拥戴。一时间,许多有本领的人都纷纷来投奔他。
商纣王看到周的势力越来越强,十分害怕。恰巧纣王宠臣崇侯虎探知西伯昌对纣王的炮烙大臣暗中叹息,于是便将此情密告纣王,并诬告西伯昌笼络民心密谋反商。纣王闻言大怒,便借诸侯朝贡之际将西伯昌骗来,囚禁在梄里(今河南汤阴县西北),一关就是七年。周的臣子为了搭救西伯昌,搜罗了美女、好马和珍宝献给纣王,并买通商朝的大臣,代为求情。贪婪荒淫的纣王果然中计,不久便将西伯昌放了。
西伯昌回到周国,决心治理好国家,以便寻找机会,推翻商朝,报仇血恨。他看到自己手下虽然有了,不少文臣武将,可是却缺少一个文武兼备能够统筹全局的人,帮助他筹划灭商大计。因此,他经常留心寻访这样的大贤人。
再说吕尚虽然屠牛卖饮,潦倒半生,但仍壮心不已。当他获悉周国立志兴邦、求贤若渴的情况后,便不顾晚景坎坷,决定追随西伯昌以展平生所学。于是,就在纣王放走西伯昌不久,便悄悄地逃出朝歌,来到渭水之滨的西周领地,栖息于潘溪,垂钓于兹泉。
这一天,吕尚闲着没事,就到潘溪去钓鱼。正巧碰上西伯昌外出打猎,经过这里。于是,他一边轻抬鱼杆,一边不断地叨念:“快上钩呀快上钩!愿意上钩的快来上钩!”西伯昌一行人循声望去,见溪边有一老人须发斑白,看上去有七八十岁了。奇怪的是,声人钓鱼的鱼钩离水面有三尺高,并且是直的,不是弯的,上面也没有鱼饵。文王看了很纳闷,就走过去与老人攀谈起谈话中,西伯昌发现吕尚是一个眼光远大、学问渊博的人。他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对政治、军事各方面都很有研究,特别是对当时的政治形势,分析得头头是道。
吕尚的话句句都说到了西伯昌的心里,西伯昌真有相见恨晚之感。他向吕尚深施一礼,高兴地说道:“我的先君太公(指西伯昌的祖父古公直父)在世的时候就曾说过:“将来当会有圣人到周地来,帮助我们部落兴旺发达。”您就是这位圣人吧!我的太公盼望您已经很久了。”(所以吕尚又被称作“太公望”,又有此而有吕望、姜望、太公、姜太公等称呼)于是,西伯昌带着吕尚同车而归,并拜他为国、师,后又升为国相,总管全国的政治和军事,让他辅助自己,去完成兴国灭商的大业。
辅王翦商 孟津观兵
西伯昌依吕尚之计,动员全国力量,积极备战。他一面派人游说诸侯,离间与商王的关系,一面又派人混进朝歌,诈言有人反叛,引起纣王对大臣的怀疑。但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农事上。不久,便储备下充足的粮草,并组织国民练兵习武,不断加快兴邦强国的步伐。这一年,西伯昌采纳了吕尚“率殷之叛国以事纣”的策略,即逐步拉拢、瓦解殷商王朝的盟邦,表面上共同尊事商纣王,实际上是削弱、孤立殷王朝。当时,虞(今山西平陆县东北)、芮(今山西芮城西)两国为争夺土地而发生纠纷。西伯昌巧用“仁让”现身示范,妥善地解决了两国的争讼,使之成为周的与国。从此,河东地区的众多小国更加信赖西伯昌,纷纷归附于周。就在“断虞、芮之讼”这一年,西伯昌称王,是为周文王。
商纣王对此却毫无察觉。他让周国来的工匠为他修建新的游乐场所;看着周国新献来的美女,淫笑不止;听着西伯昌经常祭祀商祖的呈报,不免对当初曾抱怨他释放西伯昌的一班大臣产生忌恨。由于反叛日多,他在宫中炮烙不息。纣王的暴虐,把整个朝歌弄得乌烟瘴气。这一天,纣王忽然接到东夷反叛的急报,便派太师闻仲率20万大军东征夷人。此时的朝歌城便空虚了。
吕尚得知这一军情后,当即奏请西伯昌对商用兵。西伯昌便派吕尚率周军,先征服、了西北方的西戎、混夷(今陕西歧山、邻县一带)和泾水上游的密须、阮(今甘肃泾川东南)、共(今甘肃泾川北)等国,然后挥师东进。
按照吕尚的计划,周军首先攻打黎国。西伯昌不无忧虑地问道:“太师,我们在东方尚无立足之地,就将大军开到商国门口,岂不太危险了吗?”吕尚答道:“不然。攻打黎国,是实中有虚,霍中有实。若商国来救,我即收兵,此谓攻商为虚;若商国坐视不救,我即回兵伐崇,断商之咽喉,此谓攻商为实。”西伯昌连连点头称是。
果然不出吕尚所料,黎国投降周国,并未引起纣王的注意。于是,周军又灭了邗国(今河南沁阳一带)。然后,吕尚信心十足地对西伯昌说:现在可以破崇攻商了。西伯昌一听,不由想起被囚商牢、强食子肉的深仇大恨,急盼早日发兵。
这一天,吕尚率兵来到崇国城下,指挥兵士日夜攻城。崇国国君崇侯虎是纣王的亲信,当年就是这个崇侯虎将西伯昌长子伯邑考的肉汤送给西伯昌的。激战两天,虽然崇城尚未攻下,但崇侯虎已力渐不支,自知已身处绝境,不免胆战心惊。他站在城头上见周军营寨连绵,把自己围得水泄不通,不由暗暗叫苦。以后几日,吕尚指挥周军昼夜呐喊,却并不真的攻城,弄得崇军个个如惊弓之鸟,疲惫不堪。崇侯虎寻思,城中粮草已所剩无几,不如出城突围。谁知早被吕尚料到,崇军刚一出城,便被周军杀回。
这时,城外的周军突然刀枪不兴,弓弩不张,只是齐声呐喊:“崇侯虎罪恶昭著,恶贯满盈,与众军士无关,只要将崇侯虎献出,定有重赏!”崇侯虎听了,又气又怕,严令全城将士一齐突围。谁知话音未落,早有数十名军士持刀向崇侯虎扑来。城头顿时一片大乱,城门大开。崇军内讧,周军乘势蜂拥而人,活捉了崇侯虎。西伯昌命将崇侯虎斩首,将首级挂于城头,全城百姓争相观看,无不拍手称快。
至此,吕尚率周军灭掉了拥有较强兵势的崇国,为周文王西伯昌进军朝歌扫清了道路。与军事上步步进取的同时,西伯昌与吕尚等人商定,在崇城新修祖庙,扩建王宫,把政治重心东移,意在同纣王争雄天下。不久,又将位于沣水西岸的崇城改名丰京(今陕西西安西北)。这样,周国背靠较为稳定的西部后方,其势力东达江、淮之间,南及江、汉流域,西南人于巴、蜀,成为足以与殷商对峙而立的奴隶制强国。对于这一时期形势的发展及吕尚的功绩,司马迁评论说:“天下三分,其二归周者,太公之谋计居多。”这绝非夸大之词。在周文王“翦商”事业中,吕尚的功绩确实是首屈一指的。
周文王西伯昌迁都丰京后,躇踌满志,正要依靠吕尚大展宏图的时候,由于操劳过度,积劳成疾,不久便死去了。他称王在位7年(一说9年;另说10年);这期间,已奠定了周灭商的坚实基础。
文王死后,太子姬发即位,这就是周武王。武王尊称吕尚为“师尚父”,让他辅佐自己完成文王未竟的灭商大业。
武王即位时,东至嵩高(即嵩山,在今河南登封县),南及江汉,北上太原,西到巴蜀,这广大范围内的所有邦国和大部分少数民族部落,都已归附于周。据说当时周的势力范围,已经达到三分天下而有其二。其他地区“殷之叛国”也越来越多,特别是东夷诸部的叛离情况更为严重。在这种形势下,周武王又在沣水东兴建镐京,作为新的都城,积极进行灭商准备。
武王九年(大约公元前1059年)夏天,周军东进,到达黄河南岸的孟津。吕尚左杖黄钺,右持白旄,率领三军驾船沿黄河顺流而下。他严申军法,号令将士:“冲向对岸,后至者斩!”霎时间,周军将士奋勇争先,千舟竞渡,浪花飞溅。前来助战的各路诸侯以为真要过河击商,谁知周军刚渡到对岸,便马上返了回来。原来这是一次军事演习。接着,周武王在此举行了誓师仪式,发表了声讨商纣王的檄文。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孟津观兵”(或“孟津之誓”)。这次观兵的目的,是武王和吕尚要实测一下各路诸侯的动向。孟津之后,诸侯皆说:“商纣可伐!”但武王和吕尚认为,当时商朝统治区虽成土崩之势,但内部尚无瓦解之兆,时机还不成熟。于是,周军断然班师回朝。
这次行动是周灭殷商前的一次政治、军事预演,也是对天下人心向背的一次实测。有此一举,又吸引了更多的诸侯听命于周。
牧野鏖战 开国首功
孟津观兵之后不满两年,即周武王十一年,商朝统治集团的内部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和分裂,大贵族王子比干被纣王杀害,箕子被囚为奴,微子启惧祸出逃,太师疵、少师强怀抱礼乐重器投降了周武王。国人见商纣王无可救药,均侧目而视,缄口不言。商朝面临土崩瓦解的绝境。
这一年,适逢周境遭遇饥荒,民众争欲外出作战,借机掠取敌国粮食物资,以度灾年。眼见灭商时机业已成熟,武王忙询问吕尚:“殷大臣或死或逃,纣王可伐否?”吕尚知周已得天时、地利、人和,毅然答道:“知天者不怨天,知己者不怨人。先谋后事者昌,先事后谋者亡。且天下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武王闻言大喜,决意兴兵伐纣。出师前,武王命卜祝占卜吉凶,本想得个吉兆,以鼓舞土气,不料却是大凶的卦象。一向迷信的贵族、兵士尽皆失色,十分恐惧。吕尚偏重人事,而轻枯草朽骨(占卜用此二物)之验,力劝武王勿失良机。只见他突然站起,用衣袖把那些占卜用的龟壳、蓍草尽拂于地,说道:“枯草朽骨,知什么吉凶!顺天之道未必吉,逆之未必凶。若失人事,则三军败亡。且天道鬼神,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智(者)将不(以为)法,愚(者)将拘(泥)之。若乃好贤而能用,举贤而得时,则不看时日而事利,不假(借)卜筮而事吉,不祷祀而福从。快出兵,奠耽误了大事。”武王奋然而起,遍告群臣:“殷有重罪,不可不伐!”于是,武王以吕尚为主帅,统兵车300乘,虎贲(猛土)3000员,甲士4.5万人,挥师东进。
时值严冬,寒风凛冽,大军行至中途,突遇狂风暴雨,把军中大旗的旗杆刮成两截。大臣散宜生惊问吕尚:“这莫非是不祥之兆?”吕尚若无其事地说:“不过是风把旗杆刮断而已,放心走吧!”队伍沿着上次观兵的路线,继续前行。
时当天下鼎沸之际,遇有一方发难,便有八方响应。周军东进途中,各路诸侯纷纷云集。周军前歌后舞,士气高昂。于十二月到达黄河岸边,队伍踏冰过河,于第二年的二月初,到达了仅距朝歌70里的商郊牧野(今河南汲县)。在这里,武王召集各路诸侯,举行誓师大会,历数纣王听信妇言、不祭祖宗、不任亲族、招集四方罪人和逃亡奴隶等罪行,这就是垂于史册的所谓“牧誓”。此举意在激起入神共愤,召唤从征各国同仇敌忾。且说暴君纣王杀了比干,囚禁了箕子,朝中再无人敢来劝谏。每日恣意淫乐,经常醉得几日不醒,以至周军渡过黄河,他竟毫无察觉。当周军开到牧野、兵逼朝歌城下时,他才如梦方醒,顿时慌了手脚。急召心腹大臣恶来、费仲、尤浑商议退兵之策。然而,太师闻仲以倾国之师正征讨东南方的夷人,远水难救近渴,城中兵士无几,众大臣思前想后,仍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尤浑献计,将奴隶、囚徒和战俘武装起来,前往迎敌。纣王连声称好,一夜之间竟组织起70余万人,连夜开往牧野。
次日凌晨,两军在牧野遭遇。周军早就憋足了劲,急不可待她想冲杀过去,怎奈武王和太师吕尚站在最前面的战车上,维持着事先排好的阵势。
一场厮杀就要开始了。就在这紧要关头,商军前面的兵士突然掉转矛头,朝后面冲去。原来,纣王将那些囚徒、奴隶和战俘武装起来,又对他们不放心,便把他们编排在前队打头阵,而让他信得过的士兵在后面督战。这些奴隶、囚徒和战俘早就对纣王恨之入骨,怎肯为他卖命厮杀!一见周军,他们如同见了救星,便不约而同地回身杀将过去。商军前队倒戈,顿时大乱,顷刻间土崩瓦解。周军趁机长驱直入,杀得商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商纣王正在朝歌城里等待胜利的消息,谁知却将潮水般的周军等来了。他想闭门守城,但城中已乱作一团。深知性命难逃,作孽深重,便只身带着无数珍宝,惶惶然爬上鹿台,蒙衣自焚而死,从此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在中国历史上存在500余年(一说600余年)的奴隶制国家,至此灭亡。
《诗经·大雅》颂扬了吕尚在这场大战中的作用:“牧野洋洋,(牧野战场多宽广),檀车煌煌(兵车鲜明而堂皇),维师尚父(我们的统帅师尚父),时维鹰扬(真像苍鹰在飞翔)。”
商纣王死后的第二天,周武王与吕尚等大臣召集祝捷大会,将伐纣义举上告天神。然后,散鹿台所积之钱,发钜桥所囤之粮,用以赈济百姓;封比干之墓,释箕子之囚,表商容之间(巷门),用以取悦殷商贵族;斩纣王宠妃妲己,放后宫妇女,以示曲体民心。在取得军事上的决定性胜利之后,又接连展开这般强大的政治攻势,足令殷商臣民心悦诚服地归顺周王;人们奔走相告,欣喜地赞颂道:“周王对于仁人、死者尚能封树其墓,何况对于生者!周王对于贤人,逃者尚能表彰其闾,何况对于存者!周王对于财物,早先积聚起来的还要散发下去,岂能重行征敛!周王对于女色,已人宫的都要归送于父母,岂能再事搜选!”
同年四月,周武王班师回镐京,正式建立了周王朝。
受封齐国 专征专伐
统一全国以后,周武王为了加强对全国的控制,采取了“封邦建国”的措施,大封同姓、亲戚为公侯,使之建立并治理自己的邦国,作为王室的屏藩。吕尚因在东征灭殷的战争中,功劳卓著,首得封赏,受封海、岱之间(今山东东部)广大地区,定都于营丘(今山东临淄北),建立齐国。齐国的疆域东抵海滨,西及黄河,南达穆陵(今山东沂水县,北有穆陵关),北至无棣(今山东无棣县北)。周武王传命吕尚:“五侯九伯,实得征之。”从此,齐国享有专擅征伐的特权。
分封完毕,一些诸侯陆续离开镐京,前往封地。但武王却闷闷不乐,因为周室初建,百事草创,政务繁忙,他希望几个心腹重臣不要离开。按说吕尚应当留下辅佐武王,而且武王也有留他的意思,不料吕尚执意要走。原来吕尚正为分封的事生气呢!吕尚年事已高,不愿到远离王都的边荒去,觉得武王亏待了他。于是,草草整点了一下车马,带上随从匆匆上路了。一路之上,游山观景,竞走了两个多月,也没到达齐地。这天,他去一奇峰之巅观景归来,正欲歇息,忽见一位林泉高士走近身边,攀谈之中,来人说道:“常言道,时难得而易失。贵客寝食甚安,恐怕不像就国之人。”吕尚骤然领悟:事关邦国命运,岂容片刻玩忽!于是,他急忙将随从们叫起,披星戴月,日夜兼程,飞驰而东,再也顾不上游山玩水了。
几天后,他们来到齐地,正赶上莱侯兴师犯境,与齐争夺营丘。吕尚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若不是择善而从,快马加鞭,早到几日,险些遭到误国的厄运。于是,立即抖擞精神,组织力量迎敌。经过几次交战,终于击退了莱侯兵马的进犯。局势稳定之后,他连日出巡,四处察看。他猛然发现,这里虽比不上中原的土地肥沃,但还不是自己原来想象中的不毛之地。于是,他根据齐国土地辽阔、物产丰盈的自然环境,以及生产水平相对先进和异族势力较为雄厚的经济、政治条件,及时确立了治齐的重大策略原则。他教育手下的官吏,要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简化周公制订的那些礼仪,向齐人传授中原先进的耕作技术,并鼓舞人们开发渔盐之利,从事工商,互通有无。为此,创建“修道术,募贤智,尚有功”,前后仅用了一年的时间,便把齐国治理成了一个社会安定、经济繁荣的东方强国。这时,他当初对武王的气自然也就消了。第二年,吕尚去镐京朝拜武王时,就又留在了京都,重新在朝中辅佐起武王来。
与之相映成趣的是,周公受封于商、奄之地,建立鲁国,由其子伯禽前往统治。鲁国分有祝、宗、卜、史,具备周王室的各种文物制度,是享有最高特权的东方大国。但伯禽受封后,3年才报政于周公。周公问:“为何这么迟缓?”伯禽答道:“变其俗,革其礼,丧3年然后除之,故迟。”对照齐国的为政,饶有经验的周公当即感叹鲁国的失策,说道:“呜呼,鲁国将来必定会听命于齐国呀!为政不简便易行,实难为民众接受。平易近民,老百姓才能顺服。”历史证实了周公的预见。其后,鲁国如江河日下,最终远远地落后于齐国。
受封治齐国,充分表现了吕尚的惊人胆略和远见卓识,以及不拘形式,务求实际,得时勿急的开国创业精神。由于吕尚注重发挥治国之士的聪明才智,较多地保留了东方的习俗和传统文化,全面发展农工商各业,结果,远近人民相率归心,齐国迅速强盛起来,创造出具有“涣涣乎大国之风”的发达的经济和灿烂的文化。司马迁在他的《史记·货殖列传》中评价吕尚的功绩时写道:“太公望封于营丘,地泻卤(低洼盐碱),人民寡。于是,太公劝其女功,极(尽)技巧,通渔盐,则人物归之,襁至(接连而来)而辐辏(如车辐条集中于车轴),故齐冠带衣履天下,海岱之间敛袂而往朝(整理衣袖前往朝拜)焉。”
吕尚为齐国的发展奠定了雄厚的政治、经济、军事基础,使之在较长一段时期内一直突飞猛进,遥遥领先于其他诸侯国家和地区。西周时期,齐国是周王朝在东方的最重要支柱。到了春秋中期,周王室衰微,齐国最先崛起,成为纵横中原、左右天下局势的“五霸”之首。直到战国时期“田氏代齐”之后,齐国依然跻身“七雄”行列。后世所谓“太公之圣,建国本;桓公之盛,修善政。”其中的一层意思就是齐国之所以发展,首先应归功于齐国的始祖吕尚。
有关吕尚的传说很多,战国时有人托名吕尚辑成《六韬》(分为文、武、龙、虎、豹、犬六韬,亦即用兵的六种谋略)兵书一部,共计60篇,2万余言。其后,另有许多关于吕尚行世的传说(如《鬻子》、《太平御览》、《金匮》、《搜神记》等书),已逐渐将其加以神化,至《封神演义》而达于极致。人们把姜太公奉若神明,顶礼膜拜,甚至说他代天封神,这些都反映子他的政治、军事建树对后人的影响,以及后人对他的钦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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