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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至诚《待月山房幼读琐忆》

 

  待月山房幼读琐忆

  忆明珠年过六十,案头洋装书渐渐少,线装书日见增高。这不等于说我在埋头读古书。只是觉得,人,既然老了,索性就“老当益老”吧,而表现老的最佳方式,我以为莫如案头堆古书。人向古书堆边一坐,古色古香中,会益显其“老气横秋”的。所以,古书对于我,依然聊作点缀而已。倒是在少年时,曾读过一阵子一一只是一阵子,三五年,且主要在寒暑假期里。而所读的,浅薄得很。

  不过《古文观止》、《唐诗三百首》等几种最普通的选本。过去的老私塾先生们,便是靠着它们“教几个小小蒙童”混饭吃的。但,很难否认这三、两本启蒙读物对我的影响。现在我极少写诗,偶写几首,总觉字里行间好像散发着一股陈年的中草药味儿。这味道哪里来的?追根溯源,能跟我少时沉浸其中的那些古典作品,诗、词、歌、赋无关吗?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利多抑或害多,我至今还未深思过,大概也难以弄得清的。

  幼时的我,正式接触古典文学,并非在学堂里,是在我家的南书房。

  ~架胭脂色的吐縻花,复压在门楼一侧的花墙上。门楼瓦缝间生着一簇簇百合状的瓦松;院门陈旧剥落,已不堪重新油漆,大概尚能凑付着用,便继续凑付着用了。要就特意保留它以给这小院境添点淳朴的古风,那时通点文墨的人,审美往往如此任性。否则,我寻不出别的理由,父亲为什么一直不将这两扇破门板换掉,过年时还给它贴上一副新对联:“水能性澹为吾友,竹解心虚是我师。”院内满栽着花木,鹅卵石铺筑成“丁”字形的甬路,路侧条石上,陈列着爸爸尽心经营的盆栽。金枣、金桔、栀子、丹桂、梅等等,这在北方偏僻乡间都极为罕见。院内南北两进瓦房,南边那进是仓库,长年扃锁;北边那进一拉溜五间,有厅、有卧室。厅上悬着块匾额,蓝底金字,书着:“待月山房”,这里就是我家称作南书房的。我喜欢它的这个名字。小时候,母亲常跟我们兄弟姐妹讲些传奇故事,如《白蛇传》、《会真记》,母亲还背得张生写给莺莺的那首诗:“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那时我并不理会其中的奥妙,却也觉得这首小诗很美丽。然而待月山房,花影满墙,但有幽静,并无浪漫。这里是父亲的书斋,他在这里休憩、读闲书、接待客人,偶尔自己动手装裱点字画、碑帖,父亲喜欢干点这种细巧活儿,干得很出色。他还爱养花养鸟,这里又是他的“花鸟世界”。同时,对儿时的我们兄弟姐妹,待月山房又是个小小的乐园。在这里,我们采花、摘果,寻觅躲在玉簪花深处的蟋蟀,放养邻家孩子送给我们的蝈蝈。逢上好运气,兴许会看见飞落在花枝上的俊鸟,跟檐下笼中父亲喂养的画眉、百灵和红胸脯的“胭脂瓣儿”(鸟名),互相掮翅问好,用它们鸟国语言,的里呱啦地说个小休。

  十一岁那年,我和哥哥到外地一处完小就读,暑假回到家里,父亲事先已将待月山房收拾得窗明几净。吩咐说:“你们读高小了,在前清时代,差不多顶个t秀才吧。假期里要读点古文,有古文打底子,白话文才能做得好。”

  从此,父亲每天向我们讲授一个时辰的古文。待月山房又多了我和哥哥的两个座位,我们各占一处朝南的窗口,各坐一把斜靠簸口式圆木把手交椅,“矮窗白纸出书声”,毫不含糊地当起父亲的小学生来。

  父亲讲授古文一般不提问,不发挥,大略讲解词义后,便叫人们朗读,直至背熟。这方法并不科学。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有意思的是父亲对于文章的选择。他用的教本是《古文观止》,可能还有《古文释义》。论,基本不选;记事文选得也少;父亲喜欢晋、宋两代人的文章,晋文如王羲之的《兰亭序》、陶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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