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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0
情不知所起，江南烟雨。
思绪尽穿万千，仿若又顾梨园。此曲，终是要散了。
——题记
【三煞】(白)“民国二十九年，农历二月廿一，九门提督二月红，殁。三日后，廿四即植春分，阴阳相衡。自此而至，凛冬过，暖玉生。次年同日，祭祖拜先，二月红衣冠冢立于其妻之右，红家班底众徒前来吊唁，现其碑上，有张军座之台甫，以‘底亲人’自居之字。”
庭前院落，一人，一拱门，仅此而已。
手携离人发，泪隐心中流：“二月红，你终是连恨我都不愿意了么?你怎么想的，为何到死都不肯与我多说一句?”
人踌躇，心旁徨，旁者叹息，斟酌而立。久之，立于前，慎言之：“红二爷他……刚还剩一口气时，他说……我爱你。”
启山眸色渐亮，少倾，却是殇色俱现。
【二煞】(正旦唱)将军啊，早卸甲，他还在廿二等你回家。
你道是风寒洌，却不想恨亦有情终是心如水，你道是意难言，亦不想故人终离只待你一言。
踱步千篇来回，重拾往昔，人已终归——“昨夜梦又去，商台末子添新衣，旧曲又一局，北雪踏典狱，洒盐纷飞惑朝夕，青倌缠头似故人束发髻，满弧一别缺圆聚，堂燕又衔新泥，崔九宅邸绕梁余音寂”。
余音寂，寂得窗前古树琴心尽失意，未惊弦，却只凉人体肤无意去冬寒。
“我张启山莽夫一个，情情爱爱总觉得说着小女儿气，这些年来从未好好对你说上一句……我爱你。总觉得不晚不晚，时辰未到，有的是时间说这些，不想就是晚了一个拱门的距离，就不在了。”
【一煞】雪落，风起，驻足。依稀梨园旧音自大地而来——“你说江南烟胧雨，塞北孤天际，荒冢新坟谁留意，史官已提笔”。
曲未绝，念起，忆往昔，未曾缘尽，心弦已动——“那年红雪冬青一水袖丹衣，君还记新冢旧骨葬头七，宿醉朦胧故人归，来轻叹声爱你，君还记铁马将军哽咽如孩提”。
莫不言我倭敌奸种一军杀，我忠骨战奴一手埋，却从未想过，一抔黄土掩人息，一心执念留人魂。原来人死，是疼的。
二月红，我终是负你了。
掩目，悄自别离。
【煞尾】(白)“民国三十一年，九门提督张启山，12月8日(即农历十一月十二，节气大雪)于常德会战鏖战一月零七日，以中华民国上将衔陆军中将之职，殉国。次年三月，追授陆军二级上将军衔。遗体为长沙九门提督安葬，仅一灰质骨物香囊，奇沉，异香，为随葬。”
难掩弦音再起——“看过故人终场戏，淡抹最适宜，怕是看破落幕曲，君呀江湖从此离，那年红雪冬青一水袖丹衣，君还记新冢旧骨葬头七，宿醉朦胧故人归，来轻叹声爱你，君还记铁马将军哽咽如孩提”……
人散场，尽余悲，念一世轮回，命理弄人，只盼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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