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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璞《心的嘱托》
心的嘱托冯友兰先生——我的父亲。于1895年12月4日来到人世,又于1990年12月4日毁去了皮囊,只剩下一抔寒灰。在八天前,11月26日20时45分,他的灵魂已经离去。近年来,随着父亲身体日渐衰弱,我日益明白永远分离的日子在迫近,也知道必须接受这不可避免的现实。虽然明白,却免不了紧张恐惧。在轮椅旁,在病榻侧,一阵阵呛咳使人恨不能以身代。在清晨,在黄昏,凄厉的电话铃声会使我从头到脚抖个不停。那是人生的必然阶段,但总是希望它不会来,千万不要来。直到亲眼见着他的呼吸渐渐急促,急压下降,身体逐渐冷了下来;直到亲耳听见医生的宣布,还是觉得这简直不可能,简直不可思议。我用热毛巾拭过他安详韵紧闭了双目,的脸庞,真的听到了一声叹息,那是多年来回响在耳边的。我们把他抬上平车,枕头还温热。然而我们已经处于两个世界了。再无需我操心侍候,再得不到他的关心和荫庇。这几年他坐在轮椅上,不时会提醒我一些极细微的事,总是使我泪下。我的烦恼,他无需耳和目便能了解。现在再也无法交流。天下耳聪目明的人很多,却再也没有人懂得我的有些话。这些年,住医院是家常便饭。这一年尤其频繁。每次去时,年轻的女医生总是说要有心理准备。每次出院,我都有骄傲之感。这一次,是((中国哲学史新编》完成后的第一次住院,孰料就没有回来。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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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璞《三松堂断忆》
三松堂断忆宗璞转眼间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快一年了。去年这时,也是玉簪花开得满院雪白,我还计划在向阳的草地上铺出一小块砖地,以便把轮椅推上去,让父亲在浓重的树荫中得一小片阳光。因为父亲身体渐弱,忙于延医取药,竟没有来得及建设。九月底,父亲进了医院,我在整天奔忙之余,还不时望一望那片草地,总不能想像老人再不能回来,回来享受我为他安排的一切。哲学界人士和亲友们都认为父亲的一生总算圆满,学术成就和他从事的教育...[ 查看全文 ]
唐达成《父亲的悔恨》
父亲的悔恨唐达成六十年代初,我获准从下放劳动的农场,回家探亲。回家后,第一个突出印象,就是父亲更见苍老迟滞了。那时正是灾荒年月,物资供应空前窘迫。母亲叹息说:“粮食这么紧张,营养也差,人怎能不老得快呢?”父亲见我回来探望,是非常欣慰兴奋的。一大清早,我还未起床,他已迈着蹒跚吃力的步子,溜,哒到江边去了。母亲说:“老人觉少,他早起常去散步,不用管他。”我和母亲闲谈。母亲神情黯然悲怆地说:“你爸心里有...[ 查看全文 ]
牛汉《心灵的呼吸》
心灵的呼吸音乐,在我的童年生活里,是沉重而苍凉的存在。它也是一个世界,我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了,并不理解,更没有真正清醒地走进它的领域。直到现在,对于音乐的理论,甚至普通常识,可以说我都不懂。但是童年时,我听到了许多真诚而朴实的响器的演奏和歌声,强烈地感染了我,它像土地、阳光、露珠。微风那样地真实。我觉得人世间的确有一些美好的声音使你无法忘去口,它渗透了你的生命,它沉重如种子落在你的心上,永远留在那里...[ 查看全文 ]
黄宗江《沉船上的父亲》
沉船上的父亲黄宗江一位编辑朋友来电话,说是正在组一辑“父亲节”的文章,要我也写一篇。这“父亲节”属西方礼俗,我做为中国一人子人父从未过过,但这的确是个值得提倡的好节日,应附议求同。我生于1921年,已是五四之后,在我家和我自己身上已不存封建孝道,但还是尊敬父母,孝顺父母的,也可说孝还是孝的,顺则未必也。我父亲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无需列传;但总得略报家门,才能说明他是怎样的无关重要。我父黄曾铭,字述西...[ 查看全文 ]
汪曾祺《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汪曾祺我父亲行三。我的祖母有时叫他的小名“三子”。他是阴历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生的,故名菊生(我父亲那一辈生字排行,大伯父名广生,二伯父名常生),字淡如。他作画时有时也题别号:亚痴、灌园生……他在南京读过旧制中学。所谓旧制中学大概是十年一贯制的学堂。我见过他在学堂时用过的教科书,英文是纳氏文法,代数几何是线装的有光纸印的,还有“修身”什么的。他为什么没有升学,我不知道。“旧制中学生”也算是功...[ 查看全文 ]
罗兰《父亲的照片》
父亲的照片罗兰偶翻旧照,又看见了许久不敢去看的父亲的照片。我只有两张父亲的照片,但这两张却代表了父亲一生中的两个重要阶段。一张是他坐在他工厂的大办公桌前,身穿一套蓝色的工服,手中拿着一支钢笔,微抬着头,一双乐观而又慈爱的眼睛,透过圆形黑边的轻度近视眼镜,向我注视。在那高挺的鼻子下面,那薄薄的两角微翘的嘴唇,仿佛正要绽出一个欣慰和悦的微笑,说:“你回来啦?”“是的,我回来啦。”二十多年前,我一次又一...[ 查看全文 ]
秦牧《动荡的家》
动荡的家秦牧在人事表格的“籍贯”一栏里,我向来填上的是“澄海”二字。名义上我是广东澄海人,而实际上,在近七十年的生涯中,我在乡间居住的日子不足五年,其它六十多年不是在海外,就是在国内各地度过。至今,我并不能操极其流利的家乡语言,一般的对话是可以的,但是冷僻、深奥、语义双关、含意微妙的一些词语,我就讲不来了。我们的家从小就是一个动荡的家,它并不穷困,甚至大体地讲,还可以说是个“小康之家”,至少我从小...[ 查看全文 ]
林海音《爸爸的花儿落了》
爸爸的花儿落了新建的大礼堂里,坐满了人;我们毕业生坐在前八排,我又是坐在最前一排的中间位子上。我的衣襟上有一朵粉红色的夹竹桃,是临来时妈妈从院子里摘下来给我别上的。她说:“夹竹桃是你爸爸种的,戴着它,就像爸爸看见你上台时一样!”爸爸病倒了,他住在医院里不能来。昨天我去看爸爸,他的喉咙肿胀着,声音是低哑的。我告诉爸爸,行毕业典礼的时候,我代表全体同学领毕业证书,并且致谢词。我问爸,能不能起来,参加我...[ 查看全文 ]
叶至善《父亲的希望》
父亲的希望叶至善为了把父亲的散文编成集子,又读了一遍他写的《做了父亲》。这篇文章是1930年发表在他编的《妇女杂志》上的。《妇女杂志))的读者不限于妇女,我父亲写这篇文章,是跟有儿女的读者谈谈他做了父亲的心情。我算了算,父亲那时三十六岁,三个儿女,我十二岁,妹妹八岁,弟弟四岁。文章分五节。开头一节,我父亲说:他自信不至于跟有些人那样,把没有儿女看作人生的缺憾,可是真个没有的话,“也许会感到非常寂寞...[ 查看全文 ]
郁风《面临生死抉择的心路历程——思念父亲》
面临生死抉择的心路历程——思念父亲郁风最近在收到家人所寄国内剪报中有一则四方寸小纸片的剪报:《郁曼陀先生传》碑在西天目发现这则“本报讯”原载今年(1989年)9月5日《杭州日报》,其中报道:“这块用石灰石制成的碑,高113厘米,宽52厘米,全文共548字,用楷书写成,字迹清晰。它立于1944年,详细记载了郁曼陀先生的经历和业绩,以及殉国年月”。此外并未提到立碑者和撰写者的名字。这不能不引起我的惊讶...[ 查看全文 ]